李鳳玉老師
黃兆年(95,臺大政治學系碩士生)採訪撰稿
一、 新聞系學生的政治學憧憬
問:請問您大學時為何選擇就讀新聞學系?碩士班卻改讀政治學研究所?
其實我一直是想要跑政治新聞,一直對寫作有興趣,從小又很喜歡看報紙,然後看報紙不是像一般女孩子喜歡看影劇版,我也喜歡看藝文版,但是很多時候我看政治專欄。好比說像夏珍、林淑玲、郭崇倫,都曾經是我蠻喜歡的新聞記者,他們的專欄寫得很精彩,怎麼可以有那樣的學識,就是說對制度那麼理解,然後對於這些政治運作又能那麼透徹的分析,讓我覺得很想要像他們一樣。所以我就去唸新聞系。
讀新聞系之後,才發覺新聞系還不夠,因為它可能教的就是怎樣去進行編採,新聞倫理應該是怎樣等等,當然它有它的專業,但是我覺得那樣不夠。這就是為什麼政大新聞系要請我們去修像政治學、社會學或經濟學的課程。我對政治新聞又特別有興趣,因為那個年代剛好在談一些修憲的問題,所以就想要更深入理解,希望有政治學的背景和專業知識。記得那時候上黃德福老師的課,他很有趣,規定每個人都要記筆記,還說記筆記學期總分可以加分。我記得我考蠻高分,老師說筆記分數加一加會超過一百分,就不幫我加了。下學期因為參加系上的大學報,我就沒有繼續修,老師還跟我同學開玩笑說,那個同學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幫他加分所以不來修了。所以從大學開始,我就一直很喜歡這方面的課程,覺得有興趣之外,也覺得自己好像可以表現不錯。
所以,碩士班我就來唸政治研究所。但是我那時候給自己的規劃其實是研究所畢業就去跑政治新聞,後來因為興趣又轉向,才又決定出國攻讀博士班。
問:請問您當時曾參加過哪些社團,或關心哪些議題?
我以前參加過古箏社,但是很短暫。因為政大新聞系其實是很忙碌的一個科系,除了課堂上修課之外,課餘還要編大學報。大學報是一個overwhelming的經驗,那時候我擔任總編輯,幾乎每天都在弄社團的事情,要監督大家跑新聞,監督各版的編輯,責任蠻重大的。那時候我們大學報負責的老師又非常嚴格,就是蘇蘅老師。所以我的生活好像幾乎以大學報為主,再來才是課業,然後才是其他的生活,包括愛情生活也受限。所以古箏社後來就不參加了。
因為大學報就是一個新聞社團,是個報紙,所以它會不斷讓我關心一些議題。但是那時候關心的議題,主要是學生權益跟學校之間互動的問題。社會議題的話,我比較不是那種上街頭或是學運的參與者,而是從旁觀的角度長期地觀察。我覺得那樣的經驗、新聞系的訓練,其實對我影響還蠻大的,讓我一直對於政治社論有興趣,對於實際的政治運作也都一直很有興趣,這也影響到我後來的研究取向。好比說憲政體制也是台灣很大的一個關注重點,那我後來研究也是這個方面。
所以說,我的社團跟課業之間相輔相成的效果還蠻大的。再舉個例子,新聞系很重視寫作的能力,不管在國內或在國外,不管用中文或英文寫作,寫作能力其實都相當重要。例如說確定文章的主題,還有怎樣用不同perspective去看一件事情,這些看起來好像是很簡單的東西,但是其實很多人沒有辦法掌握住。我覺得新聞系給我一個很好的訓練。寫新聞稿和做學術研究,基本寫作技巧是相通的,就是說怎樣去破一個題,從什麼角度下手等等;但強調的點不同,新聞寫作有採訪的行程,但政治學更嚴謹,它要求你建立基礎的問題,然後怎樣去進行這個研究,它是更嚴謹的一個程序。
問:請問您最遺憾在大學時未能完成的事情是什麼?
我好像一直是屬於那種乖乖型,拿書卷獎的學生,我後來回頭想一想,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我可能寧可不要每個課業都把它兼顧好,我可能會有取捨。好比說現在是個國際化的時代,英文真的是相當重要的,我會想把英文真的弄好,語言能力我覺得是大學就應該要加強的,不是等到出國之後再去努力。
大學的課業設計,不見得每一堂課都那麼重點,有些必修不見得所有人都有興趣,我覺得現在大學生可能真的要有所取捨比較好。當然,像我之前那樣的習慣,把每一堂課都顧好,也不是不好,因為這樣的過程中,其實是強調一種自我要求,你如果以前是這樣子,以後你可能都是這樣子,表現不會太差,然後大家對你的口碑就慢慢建立起來,所以這不是件壞事。但是重點是,如果能再選擇一次,我可能不會那樣做,我可能會把英文弄好,可能把有興趣的東西多唸一些。好比說政治學,我之前很喜歡政治思想;或是像微積分,因為它對於後來統計的訓練是相當重要的基礎。那些課就是我以前可以去旁聽,但都沒有去旁聽的。
我覺得加強英文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交外國朋友。像政大那時候還蠻流行,常常都會看到那種想要語言交流的廣告單,好比說你教外國朋友中文,然後他教你英文這樣子,或者多去上一些surrounded by foreigners的課程,有那樣的環境會比較好。其實我大學的時候聽的能力還不錯,又因為大四的時候有編新聞系的英文報紙,叫Vanguard,寫的訓練也有,所以我聽、寫都還好,讀也是ok的,但是說的部分,我覺得是我們的教育環境一直沒有去加強的部分,這方面很可惜。我出國的第一學期,老師給我評語是「報告寫得很好,可是上課參與太少」。所以這部分就是我有點遺憾的。
二、 求知旅程的美麗與哀愁
問:請問您為何選擇走上學術研究的道路?
其實我一直都想當新聞記者,以前也到中國時報去實習,那個經驗也都不錯,但是因為我很多同學都投入新聞業工作,之前實習也認識一些新聞界的前輩,他們跟我說其實新聞這條路真的很辛苦,它對於體力來講有很大的負荷,因為等於是有什麼新聞突發狀況就要隨時stand by,這就是為什麼後來沒有走這條路的一個考量。那另外一個考量就是,新聞有點明日黃花,它的壽命非常短,再怎樣有意思的新聞,可能明天就不重要了,除非是寫一些專欄,但是專欄也是有字數的限制,甚至有報社立場的限制,你的立場不見得跟報社的立場一樣,這種種限制,和我天生喜歡新聞的那種天性有點衝突,這是第二個原因。第三個因原因就是,過去不管在新聞系或在政治所裡面,只要寫學期報告,我的分數都不錯,這讓我感覺自己對於寫報告、做研究這件事情是有天份的,另外寫碩士論文得到吳玉山老師、朱雲漢老師的肯定,讓我對自己還蠻有信心,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走這條路,所以就想要走看看。
如果談到碩士班期間,我印象深刻的課程的話,大概就是剛剛提到的那兩位老師。朱老師開經驗理論的課,那門課對我影響蠻深的,至少在台大研究所這個階段,我幾乎每堂課都是用那門課所學到的研究途徑做基礎,然後去寫研究報告。還有就是吳玉山老師制度分析方面的課程,因為我後來一直是做制度分析,所以吳老師的課我也是獲益良多。另外就是林繼文老師,我有去旁聽他在東吳的課,是關於形式理論方面的課程。
問:請問在您留學經驗裡最難克服的困難是什麼?如何解決?
我覺得每階段都有不同的困難,既然是困難,好像就是不好克服,但是對我來講,我心裡想說它是困難,因為我以前沒有碰過,但是後來就克服了,所以並沒有最難克服這個問題。好比說剛剛提到的participation,我第一學期真的就是不大敢講,也不大習慣講,因為在台灣好像學生負責在台下點頭、負責聽講那樣就好,所以我就沒有那樣的習慣。但是因為那個老師給我那樣的評語,所以第二學期我就卯起來講,該講也講、不該講也講,就講很多就對了,那時候覺得我好像要跟那些美國學生拚了,然後第三學期我就變得不只講,又講得比較好。所以,修課有修課的困難,就是說要participation,要言之有物、要講得好,然後想要來自老師跟同學的肯定,這是那個階段的困難。但是我覺得並不是那麼難克服,只要改變自己安靜聽講的那個慣性,然後去做就可以。
第二個困難是通過資格考。在美國唸書跟台灣有點不大一樣,美國他們一堂課每週的reading都是好幾百頁,所以必須找到技巧來唸。然後是要通過資格考,因為美國跟台灣一樣,如果兩次沒有考過就不能再唸了,那之前的投資都白費了。那時候覺得壓力挺大的,但是我覺得自己handle的還不錯,就是要把握住規律的作息,然後每天努力地做,慢慢慢慢累積,最後也都順利通過了。其實這兩個階段我覺得都還好,算是只要去做就還好。
真正辛苦的就是寫論文的階段。因為那個階段有點像是要從一個受業者變成一個獨立的研究者,那是一個很大的角色轉換。因為我那時候是回到台灣來寫,就覺得那真的是對於自律的考驗,也是對於怎樣去跟老師聯絡的考驗,所以是蠻辛苦的。碩士論文跟博士論文很大的區別就是在於,碩士論文好像大家期待會比較小一點,但是博士論文,不管是問題意識、研究設計、資料創新,各個環節大家都會有很高的期待,所以這三個環節我都花了很大的力氣去做。像資料的話,我就是自己code一些data,那很花時間。然後統計的模型,我也用一個目前政治學界沒有人用過的模型,就是澳洲的經濟系新發展出來的模型,我那個時候經過一些摸索的過程,相當time consuming。因為我做量化,data花了很多時間蒐集,模型也花了一些力氣去學習,最後要產出,實際模型跑出來是不是符合理論,又很緊張,如果不符合又要修正。所以我覺得寫論文真的是充滿很多不確定性,那個階段其實跟我現在的階段很相關聯,因為每天做的其實是一樣的事,教學之外就是做這樣的研究。其實研究者面對的是挑戰性很高的生活,不亞於新聞記者。
至於出國留學的生活和費用方面,其實我個性還蠻浪漫的。那時候我去唸德州奧斯汀分校,它一開始就給一年的錢,這已經是相當不錯,因為在我去的那個時代,他們通常是不給外國學生錢,給的話也是像我這樣給一年。當時我的advisor建議我把第一年的錢挪到第二年,因為如果第一年去就要做教學助理可能會很辛苦,對於一個外國人來講語言可能還不是那麼好,然後教的可能又是像美國政府課程這種陌生的領域。所以我第一年有點像自費,不過第二學期我就有一些研究助理的工作。但是我天生有點浪漫,想說反正就去闖嘛,到最後一定沒有問題,所以我就帶一點點錢就出去了。我那個年代,外國人每一年都要申請,今年有錢不代表明年也有錢,但是後來都沒問題,每年都有申請到。其實那在當下可能會覺得有一點辛苦,有時候會有一點痛苦,因為你不知道這學期是不是可以表現得一樣好,甚至比別人好,這樣明年才能拿到financial aid,那是一個很大的焦慮來源。但是我覺得那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動力,可以促使你表現的更好,當你回首,人往往在最辛苦的階段得到的果實是最甜美的,因為如果沒有那樣的過程,那個果實根本沒辦法多甜美。
不過我也不會建議學生在錢都還不確定的狀況下,就浪漫地出去闖。因為也真的有人後來沒有拿到錢,狀況很慘,美國現在又不允許在校外打工。但是我覺得要看個性而定,就是你有沒有辦法吃得了苦。如果你可以吃苦,又可以融入美國社會,我覺得結果就可能會是好的,因為一旦融入美國社會,你的能力就比較容易受到肯定,就不是isolated一個人在那邊痛苦。但是如果office hour你都沒有跟老師接觸,然後課堂他叫你participate,你還不participate,這種人最後還是很慘。所以要看人的個性,如果可以的話就不要太擔心錢。我聽過一個例子,就是他真的沒有錢,就去找老師說:「我要走了,但是你看,我成績很好,但是你不給我錢,我沒有錢,我要走了。」所以他主動尋求幫忙,老師也主動幫他找錢。
問:請問在您留學經驗裡最值回票價的收穫是什麼?
我覺得是完整的學術訓練。可能在台灣唸的人也會說台灣的訓練也很完整,其實以我在台灣受教的經驗,我覺得還是有些許落差。畢竟美國的學術發展比我們更早,所以整個設計是比較完整、比較紮實的。而且美國他是一個很資本主義的社會,學費、生活費,加上我們跟美國經濟實力的落差,所以你到美國唸書其實是很貴的,但是如果到蠻好的學校去,它可以保證你得到的一定是非常好的教育,然後那些老師們也是不斷在發表研究。這些條件我覺得在台灣相對不是那麼好。好比說我們現在才在拚SSCI,即便先不看那樣的判準,很多老師可能比較專注於教學,可能不是專注於研究,但是其實教學跟研究是相輔相成的,我覺得這方面美國真的還是做得比較好。我覺得在美國的訓練很完整,包括像統計、矩陣等課程,都非常完整,都是一步一步在帶領學生的,好比說統計,就是先修統計一、統計二或是微積分,然後再修到更進階的課程。
除此之外,他對於學生的幫忙也非常多,好比說參加conference,他都有補助,還有獎學金,這是很重要的一點,拿到獎學金的話,他的pay是還不錯的,每個月初可以付房租,學費他都幫你cover,保險是很高的保險。甚至你還會剩蠻多錢,如果都定期領的話,畢業之後還可能是幾十萬的小富婆。台灣這幾年,尤其在獎學金這方面,好像有稍微改善。我知道現在台大博士班學生好像最好可以一個月拿到兩萬多,國科會又有一些研究補助,好像有比以前好。但是整體來講並沒有像美國做得那麼好,美國只要你表現不錯,他就是全心全意的support你,甚至鼓勵你多申請幾個獎學金,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沒錢,這樣就可以專心的讀書、做研究。
三、 鐘情研究,投入學術懷抱
問:請問您回國後,如何選擇要到大學教書,或是到研究機關做研究?回到系上教書至今有何感想?
我喜歡專心做研究,對教學並不是那麼有興趣,但是現在我還是會努力把它做好,因為畢竟授業的責任是很大的,不能亂教。但是其實我興趣是在研究方面,那時候我沒有去申請中研院,是因為它那時候要的專長跟我不符,我是做比較政治的,並沒有在做中國領域的研究。除了中研院之外,其他選擇就是回學校了。
我去年八月中畢業,二月進台大,第一份教職就在台大。其實我讀書的時候就有當過教學助理,在國外當教學助理要面對學生,可能要帶討論課程,或是考前複習課程,或是老師去開會的時候要幫忙代課,所以我以前就有一些教學的經驗了。德州大學是相當好的大學,台大也是相當好的學校,所以我面對的學生基本上都還蠻認真,這一點我還蠻感動的。好比說我這學期在系上是開博士班的比較政治課程,我覺得同學發言都相當踴躍,每次都沒辦法準時下課,有時候延後下課他們還說我太早下課,有時候不是說我在問同學問題,變成同學問我問題,他們很熱切地想知道每週主題領域最新的研究發展狀況如何。我就會覺得,哇!跟我們以前不一樣,我們以前都是乖巧聽講,現在我不用鼓勵他們講,只要主動丟問題,反應真的非常熱烈。總之同學非常認真,我還蠻感動的。
不過因為我做事習慣的關係,所以都會把教學準備得比較充分,這樣就會壓縮到我研究的時間。那是因為我的個性,就是想先把公的做好,再把私的事情做好。有些人雖然也是教學,但可能把教學做到ok就好,但我個性就會覺得要把學生教好。所以我才會覺得自己到研究單位比較好,因為研究單位比較可以專心做研究,不然其實我還蠻enjoy teaching的。不過我想還是要慢慢找尋平衡點才行。
問:請問您生涯規劃的下一步是什麼?是否有投身政治或社會實踐的可能?
其實我一直都是很浪漫、很單純,不會去想下一步要做什麼,只是希望能夠做好研究。因為這好像是每個研究學者的夢,能夠找到自己有興趣的研究主題,把它做好,然後發表,被接受被肯定等等,我覺得那才能真的算是一種成就。我想的很單純,就是做有興趣的東西,然後順利的升等。然後因為我以前是以德州大學為榮,我很希望做出好的研究,以後讓德州大學以我為榮,然後台大以我為榮,我目前是這樣。
可能因為我個性就是比較觀察型的,比較不會參與社會實踐。好比說我蠻關心女權平等的問題,但是我從來沒有參與過。雖然有人說一旦你早期沒有投入運動,晚期也根本不會投入。但其實我還是持保留的態度。因為我覺得這社會對於新進老師賦予的壓力太重,過去從國外回來就是副教授,只要升到教授就ok,但是現在先要升到副,然後再升正,壓力比較大,而且現在可能還要求英文教學。所以我在想,搞不好等到我壓力比較輕的時候,我就會去投入那些運動。像很多企業人士不也是這樣子嗎,就是他們先把自己企業弄好,自己安身立命什麼都弄好了,然後就投入去回饋社會。
關於學術和政治的分際,我覺得比較多老師傾向應該認真做學術,但我個人看法倒沒那麼強烈,就是說因人而異。我覺得投入政治後,有可能學術研究還是中立的,因為研究題目不見得跟政治情節相關,這樣就不會有衝突,所以就是要看研究主題。但是還是盡量不要讓實際的政治紛擾,干擾到做學術的專注度和中立程度,因為很多時候研究主題真的跟他的政治態度相關。就我個人而言,還是覺得學術要盡量做到中立比較好,如果多年來的專業訓練,因為一些政治立場而放棄的話,就太可惜了。所以我還是比較重學術,至於實踐那一塊,我覺得要等到真的有一定程度之後再去想,而且不干擾到學術專業會比較好。
四、 對學弟妹的勉勵與叮嚀
問:對有志於學術研究的後輩,請問您認為我們應做好哪些準備?
我覺得英文相當重要,因為英文畢竟是個門檻。你一旦投application過去,他們第一關就是篩選你的托福、GRE的成績,這兩個成績如果不夠好的話就不用談了,所以英文是相當重要的。再來是現在的大學生或研究生,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盡量嘗試發表。也就是去思考、去分辨課堂上所學到的理論,盡量讀出自己的看法,盡量把自己的看法寫成一篇文章,試著去投稿,最好是國際期刊,因為國際期刊其實還蠻多的,即便是SSCI裡面很多期刊,其實都不見得那麼難登出來。一旦有發表的經驗,申請國外學校時都是很好的條件。即便沒有國際期刊,在國內期刊有幾篇的話,申請學校時把它翻譯成summary,讓人家知道你有一些arguement,那都相當好。因為其實國外就是這樣注重你的獨立思考,他想要知道你在想什麼。
問:對充滿無限潛能的大學生,請問您期許他們如何充實自己?並請送給他們一句勉勵的話。
充實自己,每個人途徑可能不一樣,我覺得自己有興趣的部分要好好去充實。然後就是不要浪費時間,不要沒事就三五成群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像我以前常常在上課之前,都會跟我的好朋友先去爬山,或是去跑操場幾圈,我們一邊就會練習英文對話,那時候我的程度比那個朋友真的差蠻多的,他英文講得比我好很多。我覺得,today matters,每個今天都很重要,過了今天就不再重來了。但也不是那麼嚴肅都一直在充實自己,我覺得大學生要認真學,也要認真玩,但玩要玩的健康。
另外我覺得談戀愛的經驗相當重要。因為你跟另外一個性別的人交往的經驗,會決定你未來幸不幸福,經驗越多,你就越知道怎樣跟另一個性別的人相處。我蠻關心性別相關議題,這最主要是在新聞系的訓練,因為那時候系上有位林芳玫老師,她是女性研究方面很著名的學者。教育程度愈高,自然就會產生女性自覺,但是我是比較沒威脅性的那種女性平權,我覺得不管跟什麼性別的人相處,和諧是相當重要的,也就是當你在追求權益的時候,同時也要讓另外一個性別的人覺得舒服。其實這東西也是要透過戀愛學習的。
我和我先生的經驗或許可以給大家做參考。我先生是大我四年的學長,我們是在朱雲漢老師的研究室認識的,大概交往半年他就出國了,他出國後大概兩年還三年我才出去,然後他在密西根、我在德州,有點距離,所以都靠E-mail或是電話聯絡,不過我們暑假都會回台灣。我們在交往前都有些戀愛失敗的經驗。我覺得那些經歷對我們的感情蠻有幫助,因為我們已經修正了自己的一些缺點才在一起。我想如果我們早點相遇相戀,結局可能未必相同,所以我要感激他之前的女友。其實我們兩個都蠻open-minded,像我現在戴前男友送的項鍊,或是他戴前女友送的圍巾,我們彼此都不介意,還會開對方玩笑。
最後,送一句勉勵的話給現在的大學生?這是我覺得最難的一題了,我昨天還和我先生想了好久。我想就是那句「認真學、認真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