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如學姐專訪
攝影：陳明聖(高寶出版社提供)
「有一種能量會引著你往前走。」
她在說這句話時，眼神澄澈、清透，一句話揭開了豐富的創作者生涯。
夏日的早晨，藍線的捷運不停穿梭上空，天空被朝九晚五的台北城給遮住了。迎面而來的是今天的受訪者，清爽的中長髮、澄澈的雙眸、從容的笑容、踩著輕盈的步伐。她是人氣部落格凱莉國境的格主，她是愛情散文創作者，她是2009年大受歡迎電視劇《痞子英雄》的編劇，她是資深MOOK旅遊雜誌、商業周刊記者，她是台大政治系政論組畢業的學姐，她是陳慧如。
大學生活，找一群朋友吧！
翻開塵封已久的記憶，一切要從大學時期談起。對於許多迷惘的大學生們，慧如學姊剴切的指出，大學首要做的事情，是找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對於學生來說，系上是「志趣選擇」，而非社團的「興趣選擇」，不見得能找到要好的朋友，因而鼓勵大學生多參與社團，認識不同特色的朋友。大學時期，學姐很喜歡小孩子，又嚮往外島，於是參加漁村服務社，使她找到一群好友，直到現在連絡不曾間斷；她說：「我大一就參加漁服社，到大三也都還有出隊。大學時期一直玩社團，我都開玩笑自己是漁服系政治組」。
同時，台大在社團方面的自由風氣，也讓學生可以充實經歷。對於政治系的修課，學姐不停地開自己玩笑，她認為自己玩社團居多，直到大三之後，才對政治系有全面性的了解，不論求職是否用得上，那股喜愛開始萌芽發展。她說：「我不是一個很認真的學生，成績大概落在中間。我是江宜樺老師第一屆的導生，大三時，修了一些政治思想的課程，我覺得很有意思，也頗喜歡的，像是政治哲學方面，之後對於政治系的修課，就認真去念了。」
創造與眾不同，需要獨立思考
猶記起大學時期短暫碰觸的各種思潮，像是女性主義、社會學…等課題，引發學姐在文化研究的領域的興趣，牽引她走向文化人的道路。大學畢業之後，學姐一直在傳播界從事記者、編輯方面的工作，慢慢地，經過多方歷練後，已能駕馭採訪的技巧與理路；不過，她認為記者是要深化腦袋內的東西，要不斷充實自我與厚實智識。工作四年後，學姐到了美國芝加哥大學攻讀碩士學位。不同於其他人大學畢業後馬上搶攻念碩士班，她認為：「考研究所不是一種逃避，如果要做學術研究就早一點開始；倘不是很清楚，先去工作再做選擇比較好，念碩士也會比較甘願一點。」 慧如學姐在職場上先找到自己的工作需求，再選擇出國深造。有「文化研究」領域的學校並不多，芝加哥大學的碩士學位中有個社會科學的領域，優點是社會科學院的課程皆可修習，課程為期一年。在緊湊的時間壓力下，學姐一入學就清楚自己的研究方向，她說：「我主要是想做「認同」(identity)部分，所以我修了政治、性別認同這兩部分。政治系、社會系課程都可以修，但條件是你一進入學校就要知道自己要做甚麼，因為修習的課程就跟日後做的論文有關，時間上很趕。」
求學的過程中，學姐雖笑稱自己不特別認真於課業，但政治系所學仍是在未來的工作上給予「獨立思考」的培養。她伴隨著興奮的表情說：「以前念思想的課程，江宜樺老師在考試時並不希望我們照課本上去回答，江老師跟學生說不需要看考古題，題目不會重複的，死了心吧!老師都會用時事、現代的東西來出題目，鼓勵學生要用理論寫出自己的想法。那我覺得這個部分對於『獨立思考』很有幫助」
政治系「獨立思考」的訓練讓學姐實踐在採訪工作，她能夠觀察到受訪者的特質，再串連起這些元素，選擇不同視角貫穿訪問。她強調：「記者非常需要獨立思考，不然就跟別人寫的東西差不多。我們不是只吸收別人給的東西，而是吸收後轉換成自己的想法，再把它用文字的方式表達出來，創造不同於他人的風格。」
獨立思考的重要性在學姐日後的工作不斷派上用場。回憶起過往：「之前我訪問林懷民，已經很多人寫過林懷民，他本身也有兩部傳記了，我如果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很容易看別人寫甚麼，就差不多的角度切下去。但那次訪問我切了一個蠻特別的角度，用三條何去串林懷民的一生。小時候，他住在新店溪旁邊，他是一個少年，但很有文學才華，獲得小說獎；三十歲時，林懷民抵達印度恆河，開啟了編舞的靈感；四十歲搬到八里，住在淡水河邊作為雲門的練舞場地。用三條河來串連的角度和以往採訪不同。新店溪、淡水河這些河都曾在他的書中提過一點，但若能找到這些相關元素串連起來，整個採訪就會有不同效果。」
人生，沒有白費力氣的事
採訪經驗豐富的學姐，有著許多印象深刻的回憶，像是焦頭爛額的趕稿經驗、訪問各地農民的多元體會，當然也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她說：「之前採訪林懷民，要配合雲門新舞碼《狂草》上檔，所以我們文章出刊必須配合賣票的時間，從採訪到完稿只有兩週時間，林懷民老師非常地忙綠，只有早上兩個鐘頭可受訪，我週五採訪，週日的晚上六點前就要交10~12頁的稿子，這是很大的壓力，只有兩個小時可以訪他，一天半寫稿子，這個案子讓我印象蠻深刻的。」
當然，做記者的採訪豐富性奠定了學姐日後當編劇的創意源頭。「我曾做過『酒莊小旅行』專題，必須到中南部採訪農會、農民，他們專門種梅子和葡萄。早期做旅遊記者時，就會遇到酒商、葡萄園種植者，所以我採訪經驗的豐富在於階層多元，有總裁、大老闆級，這是一般社會認為的白領，也有農民的受訪對象。其實採訪多元性幫助我以後從事戲劇的工作，一般的編劇可能沒辦法接觸到社會各階層，我的採訪經驗累積不少，使得我在寫一個大老闆的台詞時，會冒出某次採訪老闆的經驗，有助於我寫老闆角色的特徵，這是當記者工作上意外的累積。」
在政治系大三後學習獨立思考，要闖出迴異於課本的白紙黑字。不過，出社會仍是不斷摸索、浮浮沉沉，不清楚未來路子該怎麼走，即便迷茫，學姐並無隨波逐流，找個學位念念。在擔任國會助理、公關、記者工作後，選擇出國深造文化領域。
最終，她的筆墨給了戲劇。她說：「我以前大學、碩士班從未想過當過編劇，到這個行業是一個想法，真的是個偶然，但也沒想到採訪的經驗變成編劇的養分，所以人生沒有白費力氣，都用得上。」如同《痞子英雄》戲中的經典台詞：「黑暗的地方不一定黑暗；有黑暗才會有光明！」
在未來等待觀眾的編劇
2009年，你一定記得《痞子英雄》這部偶像劇。不同於談情說愛的傳統戲劇路線，懸疑、動作、推理、價值觀的顛覆，使得這部劇獲得當年金鐘獎的各大獎項，並創造了無數的驚嘆，除了劇情緊張刺激之外，更充斥對於正義的黑白兩面諸多延伸思考。
慧如學姐初試啼聲的編劇作品《痞子英雄》大受歡迎。編劇，是在螢光幕後發想、編寫的角色，雖不若男女主角的大量曝光、爆紅，但重要性對於一部成功的戲劇不言而喻。從記者到編劇，同樣執筆為文，但二者的差異在哪呢？學姐談道：「編劇和記者不太一樣的是通常做記者是在媒體in-house或做特約記者。媒體的案子週期都比較短，報導最遲兩個月一定會出刊，以前做記者可以很快看到成品。編劇是個週期長的工作，以《痞子英雄》來說，我是2008年5月寫完的，不過大家在隔年4月才看到作品。今年是寫作期，目前沒有作品可以呈現在螢光幕前。明年才能有劇作出現，但也要確定劇本拍得出來，拍不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觀眾更不曉得你的白紙黑字。《痞子英雄》上映時，我從部落格得到很多觀眾回饋，不過，對我來說是個冷感的事情，因為劇本已經寫完很久了。我在另一個世界寫別的戲，所以說編劇的工作是在未來等待觀眾的。如果觀眾們有機會到未來，就會知道我做的事情，這需要很強的耐心去等待成果。」
編劇工作也並非天馬行空的想像，必須接受工作團隊的修正、檢視，劇本一修再修，為了讓劇情合理又好看。「有時候費心想的點子被改戲刪去，修劇本的過程就好比三個月內搬一百次家的感覺。有時候感覺劇本設計得很精密，但劇本需要很多人來檢驗，不只是導演、製作人或片商，當他們要移動任何一張桌子都不需要經過我同意的，編劇的工作就是要做到他們的需求，如果很固執的話就沒有辦法在這行業生存了。」
演藝圈靠得是實力
前陣子，台大學生進演藝圈工作引起正反面的回應，長期待在媒體界的慧如學姐如何看待這個爭議呢？她認為演藝圈和其他行業沒有差別，都需要的是實力，並非外界所預設的靠外表就可以成功。學姐說道：「台大人進演藝行業，有些人只是看到表面，認為做藝人在社會上的評價不高。像我寫了部受歡迎的劇，但我的教授可能不這麼想，認為我還出國念碩士，回來卻當個戲子，社會成就是很主觀的感受，每個人的認定不太一樣。所以我認為對自己想做甚麼已經很有目標，那不必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在演藝圈不可能靠一夕爆紅成名，一夕爆紅頂多活個幾天，但不會幫助你接到更多工作或在這行業成為很穩的人。如果想成為優秀的藝人，要有歌藝、表演搞笑與身材其中的特質，如果都缺少。我不知道要靠甚麼生存。因為在演藝圈最後決定上下的，根本與外貌無關，那就更不用說學歷了啦！」慧如學姐曾和蔡岳勳導演寫戲三年，但恐怕蔡導演迄今還不知道她的學歷與背景；但能夠寫蔡導演的劇本，是一種經驗與挑戰，學歷，反倒成為其次。
遇到試鏡挑角色時，學姐很明確的說帥哥美女在演藝圈是理所當然，誰能夠入選在於「演技」，「演技」就是才華，終究還是以能力來評判。「演藝圈致勝的法則跟其他產業是沒有分別的，就像你今天進了大公司，也不能光靠美貌、學歷就可往上爬。大家對演藝圈的印象可能都是看報導，以為演藝圈的人收入都比較高，那是少數，大部分的人都不及上班族的一半。」
當然，也有很多年輕人詢問演藝圈的生態，學姐的建議就是參加選秀吧！如果盡了一切努力都沒有公司要簽約，那就得好好思考自己適合這一行嗎？「你是對演藝圈一廂情願嗎？如果沒有才華，一個月恐怕賺不到一萬元，那還不如去坐上班族還比較穩定。演藝圈這個行業會讓人賠進去很多，能紅的就是幾百個賭一個，沒有足夠的決心或毅力，我就勸你做一般人，不要進這一行。」學姐坦言，演藝圈的生存很殘酷，不像一般公司行號，能力普通，勉勉強強有位置可以生存。演藝圈是贏者全拿，勝者為王的叢林，殘酷的是等久了也不見得是你的。學姐舉了拜犬女王楊謹華的例子，「楊謹華沒有演敗犬女王之前，曾經一個月賺不到三千元，這熬得時間很久。而且熬很久也不見得變成楊謹華，這才是更可怕。演藝圈到底誰會紅，誰不紅都是無法預知的。」
除了「才華」是演藝圈的致勝法則，學姐更提出「團隊合作」在演藝圈的不可或缺。提醒我們個人縱使優秀，但缺乏謙遜、圓融與感恩都不可能和工作團隊合作長久。她說道：「我不太相信固執、自我的人可以生存得很好，不論是戲劇、唱歌或主持都需要團隊合作，一個作品不是只有少數人在享受光環，也 許你看到陶子、吳宗憲、蔡岳勳導演的作品很成功，這中間有多少人去做其他的事情，它才有可能變成一個成品。我認為在演藝圈不論多有名都要謙虛，要理解沒有人幫你做事，作品是不可能完成的。有時候戲會出一些差錯，可能是劇組的人員出錯誤，但我不會在公開場合怪罪工作人員，因為我知道大家都盡力了，我的劇本並非完美無缺，我也是盡力做到最好。戲劇就是團隊合作，任何劇本的白紙黑字，如果沒有人打光、拍照、找道具，這些文字就是鎖在電腦裡面。
學姐進一步指出：「要理解一個工作是每人要完成自己的環節。包括演員在劇組內享受最多名氣，戲一出來，觀眾是看這些演員，演員們得獎、廣告代言等光環是屬於他們的，好的演員就會感謝劇組人員。從來沒有一個戲很爛，創造出來的角色會紅。一定是戲很有名，角色才會紅，沒有說戲不紅，人卻紅的道理。要感謝幫你寫歌的人、製作戲劇的人，每個環節都是團隊合作。演藝圈是沒有人可以自己完成所有事情，演藝圈的團隊相較於一般媒體操作，它只是更規模大而已。所以我認為在演藝圈工作沒有必要為了得獎、媒體評價這些事情患得患失，這些都是外在的。要先感謝所有工作同仁，才能在演藝行業持久生存。」
華人競爭的戲劇市場
慧如學姊作為創作者，發表的平台有戲劇、部落格、散文、小說等，最近學姐集結了之前的作品，推出愛情散文《不當敗犬，也不必當女王：愛情的幸福求生術》。讀者們都很期待學姐日後的寫作計畫，學姐笑說：「我在寫作方面都會去嘗試，目前劇本工作很忙，也占去我很多腦容量，沒有很長一段時間可空下來想小說。出版社也有建議我寫愛情小說，但目前談情說愛都把它共現在劇本上了，現在比較有靈感的都呈現在戲劇上了，以現實考量，劇本有開拍，收入是比寫小說穩定的。」
創作者不單是專注於文字，更要懂得遠瞻市場的競爭現況。現在戲劇節目各式各樣，《痞子英雄》一劇能殺出重圍，諒必有其生存之道。她說：「兩岸三地的華語創作是沒有國界之分，案子來源很多，但相對自己的競爭力要很強，這也是提醒學弟妹不要認為自己在小領域內有點小成就就沾沾自喜，因為現在的競爭者是全世界的華人，人口多是立基點，有人才有市場，現在兩岸愈開放，工作機會也是流通，意思是我們可以去別的國家，別人也可以來我們這裡，所以今天的競爭能力就不可以只在台灣。以我來說，我要能夠跟其他華語的編劇競爭，這個趨勢無可避免，不能去逃避。所以戲劇、電影或散文創作，我之後都會不斷嘗試。」
記者的筆很珍貴
雖然目前不會欣賞到學姐的戲劇作品，但部落格「凱莉國境」可是日夜不打烊，學姐利用部落格與網友們分享日常生活、寫戲甘苦談。現在人吸收資訊、購物都利用部落格，學姐把自己定位成獨立媒體人，面對近年部落格變成營利的工具，有不同的想法：「部落格媒體是很新的產業，許多人把部落格作為營利用途，但我不想這麼做。我把自己當作獨立的媒體工作人，以前在媒體工作多少會受贊助商的影響，但基本上可以維持較中立的位置，現在的部落格多半是收錢辦事，比如說給我兩萬元，我把該產品講得天花亂墬。很弔詭的是以前媒體有一流、有三流，三流媒體就是拿錢辦事，因為她要靠廣告商生存。一流媒體相對比較獨立，寫報導和廣告是分開的，就是文廣分開，一流媒體是主流。但部落格倒過來，三流媒體、拿錢辦事變主流。產品活動、記者會可以邀請我去，但我不見得會為你寫文章。我就是覺得自己喜歡才會寫，這叫做媒體的原則。以前當記者時，每天都收到很多產品適用，但廠商也不敢威脅記者要怎麼寫，所以有人說記者是文化流氓，收到很多好處，端看你怎麼拿捏尺度，因為記者能夠事先講好收到的產品做試吃、試用，那我有感覺，有報導搭得上你的產品，我就會去訪問該廠商。但若是我的報導沒有辦法報你的產品時，你不能要脅我。對讀者而言，我們的文章若是拿錢辦事，就沒有公信力了。現在的新聞也不見得可靠，報幾分鐘正經的新聞就開始報美食，那我們都知道那是置入性行銷，自己去吃過根本不好吃。收費寫文章是可以存在，但不能變成主流，不然部落格媒體會爛掉，沒有人會相信格主的話。」
不受廠商左右，創作者也可以是公共知識分子，為公共議題發聲共鳴讀者群，她指出：「有些美國的部落格格主寫到第一位取得白宮通行證的blogger，甚至有些格主可以採訪很有名的人物，部落格也可以具有影響力。但台灣變成收錢為大宗，我的理想是前者，以前在媒體有媒體的規範，就是總編希望寫某些題性的報導，像商業週刊都是訪問成功人士，公司營業額沒超過十億不可能受訪。但我做blogger就很自由，不受廠商利益牽制，想寫甚麼就寫甚麼，如果我有公共的影響力，那就可以寫公共議題讓大家來關心。例如：最近寫的搶救蕉農文章，就是希望大家多吃香蕉，這個文章不必去對總編輯負責。記者的筆是很珍貴的，文廣有他人負責。那現在我是編劇的角色，作品不只代表我，也包含導演、演員和工作人員，我若是去賣東西，這個事情能被接受嗎？形象恐不適合。現在來說，部落格的影響力很大的，瀏覽人次是可以看到的，報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閱讀呢！」
不曾遺忘的寫作初衷
軟實力的產業型態受到矚目，許多政治系的學弟妹未來有志朝文創產業發展，一個創作人怎麼誕生呢？學姐認為文字工作者或是從事藝文產業的人，要能夠把握任何練習的機會，即便土法煉鋼也要練習創作。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的目標為何，在一路迷茫中，你仍無法忘卻的初衷是甚麼。學姐的編劇路也不是一開始就設定完成，在兜了職場一圈後，回到自己至始至終沒有遺忘的世界：文字的瑰麗世界。
她說：「以前我國中都有寫小說，聯考很苦悶嘛!當時是連載的模式，先寫個一兩篇給同學傳閱，沒想到很受歡迎，結果就被讀者逼著寫完了。高中也會寫詩、寫文章，大學玩社團就沒寫了。但我在社團中，常扮演出主意、創意的角色，比如說辦活動作策畫，我在這部分發揮較多。一開始是沒有設限要當記者、編劇，大學畢業工作也摸索好幾年，剛畢業是做國會助理，廣告公司也待了一段時間，後來媒體徵人才進去工作，念完碩士後，覺得做記者做得厭了，跑去做公關。兜了一圈，到了二十六、七歲，認清一個事實：我除了『寫』之外，沒有別的專長。
在職場上浮浮沉沉後，發現從小到大學過鋼琴、畫畫等才藝，但沒有放棄的是「寫作」。這個事情是我沒放棄過的，不管是快樂或痛苦的時候，我都是靠寫作度過。像是朋友生日，我就寫首詩送他。對於喜歡的人，就用寫小說、寫信表達情感，只是在青春的時間沒有注意到寫作的存在。」
寫作對於學姐是容易、自在的，她自己比喻小時候參加游泳隊，即便長大沒游了，但所有的手感、敏銳度都是保持原狀，不會生疏。因此，學姐建議有志從事編劇的學弟妹一定要動手寫，即便是部落格日記都無妨，如果寫個故事很困難，先寫自己的家人，把周遭的人寫一遍就是人物設定。
當然，寫作不光靠熱情，也需要擁有現實的考量、工作的歷練。因此，慧如學姐建議對於這行業有志的朋友：「應徵者到三十歲再考慮編劇的工作，因為編劇要有豐富的人生經驗。剛畢業的人，社會經驗少，要做好編劇比較難掌握。所以我建議先做別的工作，有了積蓄和社會經驗還是想做編劇再來考慮。編劇的工作是個盡頭，有哪個企業要徵個編劇呢？這是個死胡同，進來就出不去了，從編劇要再轉業很困難，離開影視產業就沒有用了，我建議年輕人要想清楚，免得把自己逼到一個尷尬的處境。」
不是我在控制我自己，是有人在控制我
對於文創產業的未來發展，慧如學姊不談市場、策略，她談了「能量」。她認為文創產業的各類藝術家們，都有想要把東西挖出來的強烈渴望，面對不美的事物，努力去創造自己的理想中的美。這些創作人背後都有豐沛的能量源源不絕地傾洩而出。「創作的人都會有很強的能量，會引領著你往前走。」學姊以蔡岳勳導演作例子，許多人都問蔡導演為什麼要拍《痞子英雄》這麼難的戲，簡單的不就好了嗎？蔡導演說：「不是我在控制自己，是有人在控制我。」沒有所謂難或不難，就是一種莫名力量推著這些文創者走向巔峰，帶給觀眾不曾佇足過的美麗境界。
時間的縱軸上，慧如學姊秉持著獨立思考的原則，選擇各種工作累積經驗。擔任記者時期，採訪社會各角落、人群，找到往後創作劇本的角色投影；在演藝圈內與導演、演員合作到磨和，一股不忘「寫」的熱情引領她走向專業的創作者。生活的橫切面上，慧如學姊細膩體會日常所見所聞，在部落格記錄著生命中的摯愛、興趣、閱讀所感，把對公共議題的發聲點滴滲入廣大的網友群。有股力量匯集於縱橫的交接點，拉著整個座標往前移動，我們期待這股能量帶給學姐更多的作品產量與創意，也引領著我們到學姐的創作世界，欣賞著她每一次的文字美好，給予最熱烈的掌聲。
陳慧如學姊簡歷
攝影：陳明聖(高寶出版社提供)
台大政治系政治理論組學士。
美國芝加哥大學社會科學碩士 (主攻性別與文化研究)。
曾任MOOK雜誌資深採訪編輯、商業週刊生活專刊(alive)資深記者。
現任專職編劇、特約記者
著作／
愛情散文
2010，《不當敗犬，也不必當女王：愛情的幸福求生術》，高寶出版。
劇本
2009，《痞子英雄》電視劇、2010《痞子英雄首部曲-全面開戰》電影
小說
2007，《身分》，(獲95年度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創作文學類補助金，尚未出版)
旅遊雜誌書
《法國羅亞爾河》、《法國城堡》、《蔚藍海岸與蒙地卡羅》、《倫敦時尚旅行》、《加拿大東岸》、《探索澳洲》等。
部落格
《凱莉國境》，http://www.wretch.cc/blog/freefish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