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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進教師專訪-鄭泱泱助理教授(105年班)

韓丹文(政論三)

問: 您當初為何會想雙主修政治系呢? 又是什麼契機讓您選擇攻讀政治研究所?在這個過程中,是否經歷過學術上的挑戰?

我一開始是外文系的,當時雙主修政治系的國關組。起初認為國關組的出路比較廣。但在上陳思賢老師的西洋政治哲學的時候,發現自己對於政治哲學的興趣高於對國際關係的理論,因此打算繼續去修習這方面的知識。雖然當時家人並未反對,但因為自己研究所是考政論組,和原本國關組的知識不同,所以準備時會感到辛苦。不過,我也認為我研究政治思想的旅程是從研究所開始的。

但進到研究所也不代表說一路順遂。我在寫碩士論文的時候時一度卡關,各種期末報告也備感吃力。因為我是完美主義者,如果東西沒有達到我預期標準的話,我會很焦慮,所以經常耗費比自己預期還要多的時間。那個時候,幸好我的指導老師-陳嘉銘老師有給我很多鼓勵,並且給予我很多的方向。也因為深受老師的協助,我有順利的趕出碩士論文。我也發現師長的鼓勵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問: 您曾在美國攻讀學位,請問在美國的求學過程中遇到過哪些挑戰?又是如何克服的?美國與台灣的學術環境有哪些主要差異?

我當初雖然是外文系,但去芝加哥大學是我第一次在全英文的學術環境中求學,而我無法立刻適應這樣的環境。再加上芝加哥大學本身就是世界頂尖的學校,學術壓力比我所經歷過得還要大。而我的碩士課程又必須在一年內讀完,因此課程內容非常密集,而除了每週幾百頁的文本外,美國踴躍發問的學術環境也讓我深感壓力。

我認為這並不是我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也發現學術的路是如此辛苦。

此外,還有讓我感到心力交瘁的一點是,很多同學來這裡是為了能夠申請到頂尖的北美博士學位班的入學資格。大家雖然可以是朋友,但也為了老師的青睞和推薦信而彼此競爭。

雖然我在美國經常感到自己不夠好,然而當我在迷失自我的時候,我的師長和好友們的支持也是讓我不斷重拾自己生活。我認為雖然學術的路上很孤獨,但是有支持你的社群是非常重要的。而我也在這時體悟到了,不要和別人去比。我喜歡這些理論,我就專心做好。然後我就不去想後不後悔,而是一路往前。

問: 此外,您也曾在加拿大從事研究,是否有特別印象深刻的經歷?加拿大的學術環境與美國或台灣相比,又有什麼不同之處?

加拿大本身學制和美國很像,但是我認為加拿大更加多元和包容。在這裡要去接觸各式各樣的文化是非常容易,讓我對於多元族群的共存有全新的想像。而在各式政策和美國不同實行的國家中,我們也很容易去觀察到不同的政策實踐方法。

而我在多倫多大學讀書時,我認為整體氛圍和芝加哥大學非常不同。我認為整體不似芝加哥大學那樣的競爭,同學都會互相幫助。而學校老師也是非常包容,或許是刻板印象,但我認為多倫多真的是多元友善的地方。而我也是在接受這樣的文化養分後,完成有關於「慈悲心」的博士論文。

問: 您的研究領域涵蓋西洋政治思想、性別政治等不同領域,請問是什麼樣的契機讓您關注這些議題?

我認為每個人都會對某方面的知識產生興趣,有時候甚至會覺有使命去研究這方面的知識,而我認為這和個人的生命是有明確的關係。我本是身為女性,而又是在社經地位較低的家庭出生長大。而當我接觸西洋哲學時,我就對於社經地位或是性別平等方面,似乎是內設性的比較關注。我想,真實的關懷會帶你選擇自己熱愛的研究領域。

問: 在研究西洋政治思想時,您是否觀察到近期學界特別關注的思想家或議題?您認為最近開始受到重視的女性思想家對於西洋政治哲學界有何重要性?

我認為最近學界關注的議題有一部分是有關於民主的挑戰,另一部份則是學界試圖去西方中心化。

現今許多人認為反民主勢力正在抬頭,這正是民主所面臨的重大挑戰,而學界想要去修復這些傷痕,達到更好的前景。而民粹主義自然是研究大宗。

另外一個則是西方學界試圖容納更多元的政治哲學。例如把以前認為不是主流哲學家,或是不是真正哲學的理論都再次納入討論。例如儒家的民主,或者是黑人政治哲學家探討的政治思想(Black Political Thought),又或是身障人士等不同生命經驗。

此外,還有一個是職場民主(workplace democracy),這個議題我本身也很關注。

因為現在每個人不是雇用就是被雇用,並無法真正建立平等關係。民主理論家不能只是看國家選舉,一人一票就覺得好民主。我們要去看這些公民在他們生活面向中,是否能實踐民主。而每天花費8、9個小時的職場便是一個重要的地點。公司單位是否能讓人參與更多公司決策等,這些也是讓民主實踐在生活不同面向的要素。

女性政治哲學家的重要性在於她們能帶來嶄新的觀點與視角。讓我們看到新的生命體驗,也讓我們對壓迫和剝削有不同的認知,正如同黑人政治思想或是身障人士的經驗。我們容納這些不同的看法,終將幫助我們建造更多元的世界

問: 您個人有特別偏好的哲學家或著作嗎?這些思想對您的研究帶來了哪些啟發?這些思想在研究以外是否也對您有所幫助呢?

對我來說影響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是 Iris Young。我一開始認識Iris Young是因為陳嘉銘老師是她學生。而我讀過她的著作後,也覺得大開眼界。因為Young身為女性理論家,她的政治理論是非常奠基在她實際的生活經驗,接著去論述自己的觀點。而我也發現哲學不是只有抽象的辯論,是來自於真實生命中的問題,辨明隱藏的問題,並系統性地給予解決方法。

而另外一點是,她文字也淺顯易懂。並舉出實際的例子,例如性別的勞動分工,或是不同種族的社會處境,她用清晰的語言去剖析這些社會狀態。而我也意識到這就是我想要的政治哲學,它能為弱勢族群發聲,並且致力於促進社會平等的實踐。因此,我認為她的啟發了我很多。

問: 對於想出國深造的學生,您有什麼建議,無論是學業、研究方向或是適應異地生活的方面?特別是對政治系的學生,您對他們有什麼樣的期許?

我認為首先最重要的便是慈悲為懷。在追求卓越的成就時,仍要關心社會,關懷他人,在競爭的學術圈中,可以傳播更多的愛和關懷。我認為學政治學的知識是能夠幫助社會的,除了自己外,也要照顧他人。

接著,要有能夠支撐自己的群體。學術的日子是很孤獨,因此我們需要那些能幫助我們重拾日子的人來鼓勵自己。

而我正因為師長和同學的鼓勵下,現在才能到這裡,因此我正如同我多次強調的,關懷並幫助他人十分重要,這也是我對政治系學生的期許。